no curtain call

八赛季，少天帮老叶刷埋骨之地那个夜晚的梗，假设少天搞错了先走进了嘉世网吧的话。叶黄恋人前提。

他给队长发了短消息说今晚就算晚点，也是一定会归队的，当然他没说去了哪里。当他推门进去的一刻，前台就招呼上了他，他反应过来，连忙拉低帽檐退到了入口的地方。这是一个尴尬可笑的错误，他习惯性的和往日一样走进了离兴欣网吧不远处的嘉世，谁叫嘉世离地铁站出口更近呢。

嘉世的一楼还开着对外的网吧，想来这个时候嘉世战队可能在楼上俱乐部会议室复盘，这大约算是一个彻夜难眠的时刻。

今晚刚才结束的比赛，夜雨声烦对阵一叶知秋，如果把账号卡比作一个容器，操作者就好比是真正的灵魂，那么当操作者更换了之后，对面可以说就是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这场比赛，很多技战术甚至微操方面的应对，多少因为叶秋之前和他过招比试过太多次，彼此知根知底，他占尽了优势。夜雨声烦以五分之四的体力迎战孙翔操控的一叶知秋，很多时机以及孙翔的应对，黄少天都不免惋惜总差了那么点，但这确实是源自和之前叶秋的操作所作出的对比。

黄少天看着时间不算太紧，他过来的也算比较迅速，虽然误打误撞地进来了，也没想着立即走人，他对这里多少还是有些留恋的。他和叶秋在嘉世一楼的网吧曾经呆过一晚上，那还是六赛季的夏休，叶秋是基本不会回家的，夏休难得的闲暇他就泡在嘉世大楼的楼上楼下，那天是网吧盘点的日子，待到十一点一楼就关了门，因为没有其他玩家和顾客，叶秋和他两个人就在角落里围着同一台电脑坐着，以前这个时候总是不厌其烦的在荣耀里刀光剑影的你来我往，这次倒没进JJC，而是回放了蓝雨VS微草的决赛视频观看，那晚上的吸烟区，一开始叶秋还时不时会指出点双方的疏忽和失误，到后面就边看边沉默地抽了支烟，赛程走完后他方才说：少天，再次祝贺你，我真的很替你开心甚至……是有些骄傲的。

后来他挤在叶秋宿舍的单人床上，和他交换了许多个耐人寻味的吻，他觉得自己离他愈加近了，毕竟过去是三连冠的斗神，而今他也终于做到了站在荣耀之巅，斗神的光圈似乎没有那样的耀眼了，但唇边的爱慕又如此浓烈到无法化解。他比过去的每一天都变得更爱叶秋，甚至有些明白了网络恶俗段子里才会津津乐道的相爱不能见的异地之苦。

他是他的骄傲啊，或许有些话不当面说就不够隆重，叶秋终究是真情实感的，在恋人之外也有着对待每一个认真努力选手的奢侈的那份尊重。黄少天对嘉世这几年的战绩看在眼里，从四赛季开始的滑坡，或许叶秋也有千言万语的复杂情绪在里面，黄少天自己是不方便挑明的，叶秋当然也不会说出来造成对方无谓的负担。就和这次一样，叶秋为什么会退役，他在QQ里并没有告诉自己，虽然他已经问了好几次，多少有点狗仔队无孔不入刨根问到底的精神。

说起来他现在正在网吧打杂，黄少天在门口靠了靠，可能是过去的回忆涌来的太迅速，他第一次觉得需要思考一下用什么样的表情和言语面对等下需要见到的叶秋。他搓了搓自己的双手，杭州这个季节的夜相当寒冷，他不知道叶秋现在住的地方是怎么一个简陋的情况，那个人对此大抵是不在乎的，他在乎的东西一向是那么少。他转了下头，发觉嘉世的网吧墙上还贴着一叶知秋的海报，嘉世这赛季的成绩在孙翔到来后继续滑坡探底不见曙光，叶秋会因此心痛么。这个人在宽容和替人开脱方面做得太从善如流，导致黄少天想起他除了琐碎的习惯性懒散就只有比较棘手的大事，他不是那种让人担忧的人，但这一天到底还是到来了。叶秋第一次带他进嘉世的时候，他眼神充满着羡慕和暗暗的好胜之心，他想蓝雨面对的对手是怎样一个耀眼的斗神帝国，大厦将倾的征兆从来不会在那一刻显现。而且说到底了，那时候的思维定势总是，只要叶秋还在，嘉世就不会令人小觑。

确实是没想过会到今天的地步，可黄少天倒是在知道叶秋退役后迅速地开过无聊的悲催脑洞，要是他和叶秋都沦落到一贫如洗不再有荣耀的日子，但结果是他居然觉得日子还是能凑合着过的，即使他们和那些北漂们一样一起住在寒冷封闭的地下室，在冬夜里瑟瑟发抖互相取暖，那叶秋也依然拥有着他，最多他不喝奶茶不吃零食，省下的钱给叶秋买包烟抽痛并快乐着，这似乎也是合情合理可以接受的。当然他肯定还是会抱怨叶秋接吻时那股子烟味，那味道实在谈不上令人喜欢。这个脑洞来得突兀，结束得也很可惜，因为想到最后他还是重重地摇了摇头，他怎么舍得，舍得他爱的人经历任何磨难。

不过他可以很肯定地告诉自己和叶秋，他不会在任何看起来难度艰巨的现实副本面前退缩，因为有些感情就是在跃跃欲试伸头试探的那一刻被对方所俘获且再也回不去了，最后连带叶秋手指淡淡的烟味也成为了枕边令他安心的助眠剂，他习惯了他，就不会像飞鸟般季节性迁移，他面对叶秋时那笨拙的姿态导致他永远都学不会若即若离，他总是在他身边的。

等黄少天躲躲藏藏地跑进兴欣，替叶秋刷完本，时间已经很晚，有些话在他进兴欣之间他已经自问自答的圆上了，有些话可以放在心里以后说，但是就那么几句，他得有个表态，于是他神情郑重地对他说出了那句话。

“一定要回来。”

“那还用你说。”

叶秋邀请他共同尝尽了这一夜的悲喜，他是联盟选手里的第一个，或许这也算是他们之间一种特殊的约定方式。都说风雪夜归人，总该有个归处是荣耀或者是其他什么地方，那么无论是在嘉世还是在兴欣，叶秋总会找到来时的路走回去，黄少天想自己偶尔能当某一夜的路灯替他照亮下脚下的路，比如就像今晚，那也是好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用了人生的二十几年才等到了这个人，反正叶秋是不会抛下他的，他总是能带走他的，带走他那些在每个斗转星移间闪烁的笑声或者眼泪。于是他把帽子再次戴上，伸了伸脖子，迎着萧瑟，走进了下一场或许有些漫长但依然无悔的等待里。